第七十章：死去的战士

　　“你从小成绩就优秀，还跳了几级，你这么聪明，这些对你来说应该都是小事。”韩信子说着，看了看旁边的高楼大厦，一时间有些失神。

　　“我那点难耐你还不知道，全是被家里人给逼的，要不然，怎么会每次抓迷藏都输给你？！”顾子杰一边开车，一边说道。“说起来，那时候，每次你在玩抓迷藏时候迷路，都是那个住你们隔壁的大哥哥救你回来的。”

　　顾子杰口里的大哥哥，是过去住在韩信子小区的一个少年，顾子杰的记忆里，那少年长相英俊，有些微胖，比韩信子大了十多岁，在认识韩信子的时候，这个少年已经是高中生了。每次韩信子抓迷藏迷路，都是这个大哥哥把她带回来的，这点，顾子杰印象很深。每次他看韩信子的眼神都很温柔，幼年的顾子杰以为他只是习惯性地对人温柔，后来才发现，他的温柔是只对韩信子一个人的。这个少年，在韩信子所在的小区住了一年多，就消失了。

　　“那哥哥对我真的很好。”韩信子也想起了过去的事情，“后来他走得也很仓促，只是突然之间，便消失了，就像从来没来过。”

　　说到这里，韩信子的眼里闪过失落的表情。

　　“来日方长，总会遇到的。”顾子杰安慰韩信子，他在之后，听他家人说，这少年好像患有不治之症，但这个没有经过证实，他也不敢随意说，更何况，他看韩信子还是很在意这个大哥哥的，他就更不能说了。

　　正说着，地道的牛肉面馆子就到了。

　　顾子杰停好了车，和韩信子一起走进了面馆。这其实是一家三十多平米的面馆，位置偏僻，没有招牌，只在旁边的墙上写了一个“地道牛肉面”。面馆只卖牛肉面，杂酱面，排骨面和鸡杂面四种，但仅仅是凭着这样的位置和环境，还有这样的菜单，这面馆却开了二十多年了。面馆每天很早就打烊了，卖的是口味，做的也大多是周围熟客的生意。

　　韩信子和顾子杰今天来得有些晚了，进去的时候，他们看到老板娘已经开始准备打扫卫生了。

　　“来两碗牛肉面。”顾子杰一进去便说道。

　　“这都四点了，不卖了。”老板娘头也不抬一下，拿起扫把准备扫地。

　　“我们可以多给你点钱。”顾子杰大概怕韩信子请客的事情变得尴尬，竟说出这话。

　　老板娘是个老太婆，脾气不好，听到这样的话，一下子火了：“说了不卖，就是不卖，你还当我老太婆给你说笑啊？！你还说要给我加钱，以为我是乞丐啊？！”

　　“我不是这样意思。”顾子杰也没想到，这个老太婆的脾气这个倔，连钱都收买不了。

　　老太婆不耐烦抬起头：“你们快走，我要打扫卫生。”

　　见这老太婆脾气这么差，顾子杰也不想继续和她说话了，拉着韩信子，准备离开了。

　　老太婆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，瞄了一眼顾子杰和韩信子，在她看到韩信子的脸的时候，扫地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，她看向韩信子：“孩子，你是来吃牛肉面的吗？”

　　“对呀，张婆婆。”韩信子给了老太婆一个大大的笑。

　　“好孩子，都长这么大了。”老太婆放下手里的扫把，一把抓住韩信子的手说道。老太婆是认识韩信子的，韩信子小时候特别爱到她这里吃面，这个面馆离韩信子的家很近，老太婆之前也是从韩信子同学口中听说过韩信子家里的事情，她很是同情韩信子这个自小失去父母又这么坚强的孩子。那时候，每次韩信子来她这里吃面，她总会给她多加一点绍子。

　　“你还是和过去一样美丽可爱，可张阿姨老了。”张婆婆叹口气，对顾子杰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，“你们别走，进来好好坐着，我给你们煮面，都是牛肉面是吧？！大份还是小份？！”

　　“一个小份一个大份。”韩信子笑笑，“我还有个同学要来，他也要吃牛肉面，不过现在她应该还在路上。”

　　“不急不急，反正我下午没事。”张婆婆说着，就开始在炤台张罗了，“我也好久没看到你这丫头了，今天这牛肉面，婆婆我请你们。”

　　“这怎么好意思？”韩信子听到这，感叹请客都请不了了。

　　“有什么不好意思的。”张婆婆一副不见外的样子，“你以前在我这吃面的次数还少了吗？！我今天是回馈老顾客，老粉丝。以后空了啊，你常来，那时候我就收你钱了。”

　　“好呀。”韩信子见张婆婆都这么爽快了，心想以后只有抽空多来吃吃面了。

　　就在这时候，巴拉也来了。

　　“张婆婆。”巴拉进门也招呼起老板娘来。

　　“哟，原来要来的是你的死党。”韩信子从小和巴拉都是形影不离的，张婆婆自然也认识巴拉，“快进来坐，今天张婆婆请客。”

　　“您老还真大方。”巴拉笑着坐了下来。

　　“张婆婆说今天是回馈老顾客，老粉丝，让我们以后多照顾她的生意。”韩信子对巴拉说道。

　　“这正好，下次我带点朋友过来吃。”巴拉继续说着。

　　“你们来就好了。”张婆婆说着，拿出一本正经的样子，“这小店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，已经快忙不过来了，再多来几个人，只怕会把我累死。我的要求也不高，老了有点收入喝喝小茶，做点小菜就好。钱嘛，赚不完的，老了，活开心点就好。”

　　“张婆婆，你的儿子今年回家了吗？”韩信子问道，张婆婆以前是个下岗工人，丈夫死得早，现在退休了也算有点退休金。钱是有的，虽然不多，她平日里一个人在家难免孤单了点，所以才开了这面馆打发时间，找点事情做。而她其实还是个军属，儿子很早就去当军官了，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，因为常年在外，儿子快四十了也没娶到媳妇，可她也老了，没精力管这事。

　　“几年前，打仗死了。”过了半天，张婆婆才说出这事情，说这话的时候，她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不少。“是在那次边界交战的时候，他是守边防的。”

　　韩信子和巴拉，包括顾子杰这刻，都在为这个不算年轻的军官默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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